Enews144 【高醫文學獎「情書」徵文】第一名:給太陽的一封情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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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雄醫學大學e快報 第144期  一方清靜 人文e館


【高醫文學獎「情書」徵文】第一名:給太陽的一封情書

後醫系 蘇烱輝


電線桿上的麻雀和屋簷邊鴿子的吳儂軟語,陪伴三更燈火五更雞的我。突然,東方漫佈的晨曦,被雞鳴明快果決地劃破晨間的寧靜。

我知道、我知道,在桌前點亮的燈光是多餘的,因為妳已經把在被窩中的我喚醒,催促著這一天的開始。 一邊睜開眼睛,一邊吸上一口早晨的味道,習慣妳那從窗外一億五千萬公里外來的視線。儘管我倆的距離可能用我一輩子的人生也沒辦法走完,但當我抬起頭,而妳,就在我上方,一直注視著我的一生。我不禁想起伯拉圖問過蘇格拉底的一句話?「什麼是愛情?」蘇格拉底請他找到一株最大、最飽滿的麥穗;但最後過了大半的麥田,伯拉圖才發現自己手上一株也沒有。

「想找更好的!想要更漂亮的!一定有比這手上的更美的!」

尋尋覓覓找尋真愛,殊不知偉大的愛、溫暖的愛、包容的愛就照在我的身上,環繞在我的左右。但到底是凡人的我沒辦法有如此的胸襟,對一個凡人來說,愛是自私、愛是佔有,愛是只有妳我。我想擁有像伊卡洛斯般潔白的羽翼,讓我能夠乘著夢想的上昇氣流,用熾熱的愛意,搭上邱比特的金箭,如同后羿一般,狙擊在大氣層外的妳。可當我越飛越高,就好像能用雙手碰觸到妳時,背上灼熱的蠟油涔涔滑過,這時驚覺到那股熱力不單單只是科學上所說的電漿太陽風而已,而是妳對於地球的熱愛,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!

身處北緯22度的我,總想一路追著妳的身影,從清晨到黃昏尾隨妳的芳蹤,從赤道至兩極瞻仰妳的笑靨。每當破曉時,妳那害羞而溫柔的目光,斜斜地映照過來,讓我一睜開眼就見得到妳,讓我呼吸得到有妳注視的空氣。為了能夠再靠近妳一些,我撇下一切飛也似地狂奔著,茂密的雨林中涉水而行、林梢的枝枒擦過臉龐、越過重重的山巒、橫過毫無人煙的荒漠、上氣不接下氣地跑著,怕妳一瞬間又要離我而去。遼闊的大地上,赤裸著雙腳,我用盡力氣來試圖擁抱妳。我是北歐神話裡的斯庫爾,總是在太陽馬車後面,呲牙咧嘴地滴著貪婪的口水,想要一口吞下妳,完整地佔有。人們相信日蝕時,就是妳被我追上的時刻,敲鑼打鼓地來救妳,想把我這頭狼給嚇跑。可當我吞下妳的時刻,萬道金光從我的眼中、口裡、身上所有的隙縫中竄奪出來,諸神的黃昏並沒有到來,而是孤傲的我被妳馴服,大地依舊充滿生機。

當妳走到大海的邊上時,裹足不前的妳回頭對我微笑,「明天再繼續吧!」回頭跳向海中。直到海平面下出現小小綠光,猝然消失不見。回過神來的我,連伸手搭撈妳的力氣和能力也沒有,我只能夠喘著氣,仰著頭、一吋吋沈入冰涼的海水裡,思索著、期待著明天和妳的重逢。

躺臥在地上,發現已是滿天星斗。明月星辰,有人形容這夜空像是珠寶盒一般,美麗絢爛奪目,但我知道這都是主角不在家的緣故,等到妳出現的時刻,這些珠寶的光輝,就如同燭光螢火般,怎能和妳相提並論呢?勉強起身拖著疲憊卻興奮的身軀,月光下的我一個人走著,披荊斬棘般,在滿天冰雪的極地上面,紛飛的雪片、迷濛的目光,所見的景色不斷搖晃、顫抖的手指不停揮舞、狂暴的北風無情的吹走我身上的氣力。但只要想著妳,胸膛中總會不斷跳動著悸動的旋律,從頭頂到腳底一股力量湧過,握緊雙拳,對著妳美麗的極光,大聲喊出無可取代的那份感覺。

八萬六千四百秒,我已整整陪妳這樣的時間了,我沒有在海邊、沒有在高山、也沒有在兩極,我在這裡,等妳從山頭的那邊再次照耀著我、對我微笑。春夏秋冬、數十寒暑,八億五千一百四十七萬兩千秒,我還能夠陪妳多久呢?魚肚白的天空,從天際萌芽出來的晨霞讓手上的紅線漸漸地明亮起來,喔!是妳黃昏時天邊繞圍的彩霞阿!我知道世間男女仰賴這條姻緣聯繫著彼此,暗自希冀著這樣的緣分不要太快消逝,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沒有妳的存在,也知道我有限的生命不能夠給妳永恆的承諾,但我保證我所呼出的每口氣息,都會是愛妳的證明,直到我悄然走向黑帝斯的冥河時,只希望妳別照在我孱弱的身體或是花白的鬢髮,而是為我照出最美麗的向晚時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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