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news362 資優生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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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雄醫學大學e快報 第362期  分享園地

資優生(1)

附院會計室 戴天亮主任

  我是頂著資優桂冠的國中資優生,可笑的是連我都懷疑我的資優成份,考試的幸運讓我擠身於人人稱羨的資優之林!

  如果用享盡榮寵來形容資優生受到的優遇並不為過,言談間,父母總會有意無意的把我這個資優遺傳基因向親友炫耀,學校更是視我們這群資優生是再創學校光榮的未來希望,有計畫餵以讓其他普通生忌妒的有機養份,甚至令人感覺舒適、可增進讀書效果的冷氣都捨得,下這帖猛藥目的無它,全力求勝是學校賦予我們的使命,「養兵千日、用在一時」卻是我們的宿命!

  回想塑造資優生那段皮肉緊繃的補習生涯,真是不堪回首!

  六年級時光有突然被綁架的錯愕,媽媽也真是有心,每晚騎機車載著我,辛苦的進出這家在佈告欄貼著密密麻麻金榜題名同學名單的補習班,班主任第一天的講話就有那種煽動力,「只要好好配合,資優生這三個字就會寫在你們臉上!」從此這家補習班成為雕琢我這個資優塑像的工作坊。

  像幾何數學的時間切割,下午四點鐘小學放學,十分鐘走得滿頭大汗的回家路程,放下沉重的書包,走進浴室洗盡白天的疲憊,像待宰羔羊享用臨刑前的豐盛晚餐,然後背著沉重書包上補習班。

  如果硬要擠出一天裡最難得的美好時光,那就是晚餐時面對電視機播放的卡通刺激,雖然也是眼耳並用,但不須動用大腦的思考與記憶,這算是苦修空檔難得的恩賜。

  在補習班裡,我很驚訝人也可以像機器一樣,一張張讓你絞盡腦汁也寫不完的考卷,在極有限的時間裡,補習班老師高效率的透過測驗、講解、複習,再測驗、講解、複習的程序,把似曾相識的題目像電腦般一一輸入我們已塞爆的腦殼裡。

  晚上時間永遠不夠用,學校與補習班相互製造、堆疊像小山讓人厭惡、畏懼的考卷與講義,不知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消化的不可能,深夜裡,我必需假設自己具有一目十行的能力,撐著疲累的眼皮與恍惚的心神,也只能胡亂的與刺眼的燈光、不斷消逝的時間共舞,遠方斷續哀鳴的狗吠聲,在靜夜裡顯得格外淒厲,我的心也隨拼不完的功課浮動不已!

  這持續塞擠、充填、壓縮的過程,一段時日下來,像武俠小說裡被強行灌入數十年功力後的脫胎換骨、奇效立現,考試變得如家常便飯、稀鬆平常,更令人驚奇的是看題目的速度快得無法想像,學校月考的題目變得極為幼稚簡單、甚至有些不屑,我從同學、老師異樣的眼光裡得到成績的驕傲,以及經歷煉獄苦熬的一點點慰藉!

  火坑、煉獄式的資優養成苦修,讓我更懷念小學六年級以前真正快樂的日子,也有點懊悔那時的懵懂,竟讓那麼寶貴的光陰輕易虛擲,一學期一百多天的時光就像教室旁那棵鳳凰樹,隨寒暑季節替換枯黃新綠,心似天空遊蕩的白雲飄逸自在,隨著驪歌梵唱送走一批人,自己也步步高升,懵懂像一縷飄忽輕煙,想抓住些什麼?卻是虛無空茫!


  • 編按:本文轉載自串門企業出版之《浮光掠影》一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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