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news388 武俠與我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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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雄醫學大學e快報 第388期  分享園地

武俠與我(1)

附設中和紀念醫院稽核室 戴天亮主任

  從國中起,武俠小說即與我結下不解之緣,當時鄉下家庭普遍生活貧窮,同學們零用錢少得可憐,幾位同好遂商議集資合租武俠小說,為此還訂定遊戲規則,採抽籤方式輪流苦練,抽到一號看第一冊,抽到二號看第二冊,抽到末號者就從完結篇看起,且一冊限看兩天以加速流通,在這嚴苛的公約下,大夥練就速讀技巧,情節較平淡處則隨意流覽、輕忽而過,如此則可為精彩處爭取較多空間,可反覆修練以參透武學禪機。

  黯淡燈光下熬夜苦修,雖兩眼紅腫疲態畢露,但在時間壓力及情節吸引的交互作用下,仍勉力撐持,讀到忘我處不覺東方既白,才拖著一身疲憊上床小憩!

  此克難式方式談不上閱讀品質,從中冊閱讀則順序巔倒、思緒錯亂,從末冊練起則結局已知、高潮不再,但在財源拮据下,此經濟共享之法已屬上策,雖難如人意仍可稍解武俠饞意,辛苦中亦頗有所得。

  高中面臨課業及升學壓力,實無法挪出時間滿足嗜武僻好,時而心血來潮想一窺武俠小說之心難以抑制,終究難過不已,所謂「天不絕人之生路!」,陡然發現學校佈告欄張貼之報紙版面中有武俠連載專欄,此絕處逢生、柳暗花明之意外,令好此道同學欣喜若狂奔相走告,午餐時刻,同學們端著便當站在佈告欄前一面用餐、一面爭擠著,各憑工夫取得較佳位置,運用銳利眼光在不斷晃動的頭與頭之空隙快速搶讀,武俠專欄每日連載短短兩三百個字,同學們竟看得滿眼紅絲,雖無法盡觀全貌、盡覽全文,但聊勝於無、稍可慰藉迷戀武俠的那份僻好。

  偶有不道德之輩,竟不顧廣泛武俠迷之權益竟偷而盜之,午餐時,當吾等滿懷殷切之情,期一睹昨日情節連續以解迷惑,不料武俠版之報紙竟不翼而飛,眾人面面相覷、不敢置信,紛紛揣測報紙失竊原因,有謂係不肖同學惡作劇,有謂係好此道者捷足先登,不管如何,為一己之私讓諸多武俠同好悵然而回,此惡行實不足取,令人不齒!

  不見武俠連載,午餐可以「食不知味」形容,雖竟日心神不定、幻想著故事情節如何演變,唯仍不若作者生花妙筆來得引人入勝,其間,雖有較激動同學暗中佈樁,守株待兔,唯仍無所獲,只能徒呼負負!

  數日後,該版武俠連載赫然又出現在佈告欄,同學們如獲珍寶、雀躍萬分,此失而復得讓同學們在欣喜之餘,倍加珍惜此版面,武俠連載儼然已成為同學們的精神食糧、融入同學生活中!

  可惜好景不常,高三上學期末,武俠連載突然中斷,版面公告一小段文字,指係「作者身體欠安,暫時告別武壇,祈讀者見諒!」,在故事發展至高潮之際突告中止,對吾等忠實武俠迷而言,實是殘忍之至,亦是莫大打擊,隔日版面改登偵探故事,雖仍有同學葷素不忌照常捧場,惟嗜武風潮逐漸隨時光流逝而冷卻,但我心中一直期待有生之年能有幸再見該部小說的連續,甚至結尾,這個企盼歷十數年仍時時浮現腦海,武俠之癡情實已到至真至情之地步。

  大學時代適逢武俠全盛時期,其盛況可用百家爭鳴、百花齊放形容,成名老作家如古龍、金鏞、臥龍生等仍不斷有鉅作問世,其成名舊作紛紛被翻拍成電影更增添武俠光彩,新人作家亦如雨後春筍一一崛起,有幸躬逢其盛實是人生一大樂事,功課之餘較有閒暇博覽群書,武俠文學向為我之所好,嗣後發現學校圖書館藏書中不乏武俠文學,藏身於圖書館中甚至廢寢忘食,常過度使用雙眼,當步出圖書館之際,感覺頭昏眼花搖搖欲墜,卻仍孜孜不倦,無怨無悔。

  由於大學階段人格養成及心智已開,閱讀武俠時已不若國中、高中時期專注於武俠小說故事情節變化、除奸滅惡快意恩仇、以及對文字斟酌描寫技巧與故事佈局等方面,而較能以寬闊視野重新審視接觸,探討武俠小說的文學價值、作者的心路歷程、以及所反映的時代意義,至此,武俠小說之於我,有更深一層的意義與體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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