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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雄醫學大學e快報 第21期  一方清靜 人文e館

飛龍在天—得意如何盡歡?九五,飛龍在天,利見大人。

《易經.乾卦.九五爻辭》

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李玲珠


Image:人文館.jpg

上期談過《易經》乾卦初九爻辭,初九的位置最低,是生命困蹇的時刻。相對的,九五(第五橫畫)居中得位,俱得天時地利人和(案:九五之尊的典故由此而來);龍行在天,也象徵生命最騰達的時刻,順遂得意,理當盡歡。但《易經》畢竟是深孕哲理,並非簡單的卜筮之書而已,隨著九五之後,整個乾卦的最後一爻,即位置最高的上九爻辭(第六橫畫)卻是:「亢龍有悔」(亢,高也)。

處高位是世俗的平順,卻也隱藏眾矢之的的危機,所謂高處不勝寒只是某種實相的描寫。細究其因,則包括人在逸樂中,容易流於驕矜、縱情、懈怠,失卻精進的生命動力;隨高位而至的聲名、財富原就隱含許多人性的嚮慕,也最易引發嫉妒覬覦等糾纏;更肇因於高位的影響力廣遠,以須承擔更高的標準檢視;動見觀瞻皆無所逃於十目所視、十手所指,動輒得咎似也成為高位者的原罪。因此乾卦爻辭的亢龍緊接在飛龍之後,可以視為對得意必然伴隨危機的提醒,生命際遇、人事因緣本就恆在變動中;月有盈虧,花無永綻,宇宙自然循環的道理時時示現,繁華總有落盡時,曲終必定人散去,高位也好,名利也罷,何曾具足實存?都在生命之外吧!所謂人生如夢正點出某種生命遊戲的荒謬,更是生命之內的規劃,是重新思索存在價值意義的契機。

小我與大我實為一個整體,任何得意成功絕非僅靠個人的才能與努力,更須仰賴於社會整體提供的空間位置,個人方可羅致生命所託。因此,世俗的得意順遂必須與生命高度同步提昇,必須效法大海能納百川,不擇細流,陽光普照大地,不棄卑賤;能寬容其他不如意的生命狀態,寬待失落、缺乏理性的生命,唯有更豐厚的生命願力才能引領和諧,得意才能真正盡歡。《易經》六十四卦中,只有〈謙卦〉六爻皆吉,無悔吝凶咎,正透露這個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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